晨04:26,浓雾中 U─46 艇值更水手发现大英皇家海军驱逐舰时,只有 500 码距离了。艇长 Endrass 中校直觉得嗓门发干,但他一
秒钟也没耽误:“下潜!舱面人员撤离!紧急下潜,350英尺!”
也就是靠着这几秒钟,U─46 才没给疾驰而来的驱逐舰碾个正着。U─46入水后立即左满舵全速脱离原航向,然后骤然关机,掩旗息鼓,等着驱逐舰转回
来后的那一通深水炸弹。全艇人员都手把着固定物,保持着高度的肌张力,寂静中只有通风机的气流在嘶嘶响。
忽然寂静被前舱水手 Paul 的一阵呼天喊地所撕破。
“上帝,”Endrass 咬牙切齿怒不可抑,“来人!”
三个水手应声扑倒 Paul。但 Paul疯子般地不肯就范,一边流泪一边狂骂:“畜生,你们这些畜生!你们把 Will 和 Karl 留在了舱面。”Will,Karl和 Paul是一个村长大的,一起读书,一起进潜艇学校受训,又在同一条潜艇服役。
大家呆住了。
……
当驱逐舰迎头撞来时,U─46的水密门早已关闭,艇艏已消失在水面,Will 脚下的甲板急剧倾斜下沉,不一刻冰冷的海水就把他吞没。Will施展水手的全套解数在水中脱去沉重吸水的皮衣皮裤毛衣毛裤浮出水面时已精疲力竭。
绝望中他看见Karl抱着一块木板在黑暗中随波沉浮。
“Karl! Karl!”
当俩人抱着木板喘粗气时,Will流着泪,“Karl,我们准活不成了。”
“胡说!” Karl回头朝着一阵阵深水炸弹沉闷爆炸声传来的方向,“你听,我们的大灰狼(Gray Wolf,德潜艇昵称)还在,他们准会回来找我
们! 只要我们坚持到日落。”
1940年10月6日的太阳在北大西洋的浓雾中才泛出微微的白色。
“我们能行吗?”
“那有什么问题,只要我们在一起。”Karl坚定自信地回答。
……
随着时间消逝,俩人的活力已到了最后的极限。在冰冷的水中,Karl 只看得见他的手紧握着 Will的手,但手上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种欣快缓缓地浮了上来。
“不能睡着!不能睡着!!” Karl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自己。
当Karl睁开眼,只几秒钟,他感觉不对,很不对,他手里空了。
“Will,Will! 你在哪里?”他拼命喊着,并就木板竭力支起身子了望。Will已经漂离50英尺以外。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畜生!你给我回来!” Karl一边奋力向他划去一边继续喊骂着。
当他把紧闭双眼的 Will推上木板,高兴得没能住口,“你想一个人走,是不是? 你知道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我们是好夥伴,我们将永远不分离,哪怕是睡着了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走。” Karl 用皮带扣住 Will的手,他感到眼眶发热,这是他第一次流泪。
“我受不了了,Karl,你让我走吧。” 泪水从Will的眼角涌出。
“胡说,”Karl捏紧了握在一起的双手,“真高兴在最后的时候我们还能在一起,我们唱支歌吧。”他起了音:
It‘s a long way to Tiperary
It‘s a long way
It‘s a long way to Tiperary
to the sweatest girl I know
…………
在浩瀚的波涛起伏中,这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歌声带着友情、希望和顽强不屈的生命力。
夜幕降落前,U─46赌着性命浮出海面,找到几乎冻僵但还有一口气的 Karl和 Will。 艇长 Endrass,这个曾击沉英国‘皇家橡树号’
主力舰的德国潜艇部队的王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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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后来越来越激烈的大西洋海战中,潜艇 U─46连同它们的艇长和水手没再能浮出海面,但这些故事留了下来,和许多其他兵的故事
和传说一起提示着后来的人们:在我们人类除了爱情,还有一种叫做‘团队精神’的,一样暖人,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