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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视角中国

[原创]<THE LAST 11 DAYS>-----记柏林血腥战役


-UN-R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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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郊区 1945.4.15

我从来没有指望过自己会被任命为班长,但是我没的选择。

现在我手下有13名战士。

13个指望着我做出正确的决定并可以保全他们性命的战士,

13个家庭也指望着我带他们的丈夫或者儿子平安回家。

13……并不是一个幸运的数字……

我们在火线后面九公里的地方待着。昨天我们刚刚换了防;这会儿肚子里都装满了菜豆煮牛肉,大家觉得吃饱了也感到非常满意。每个人甚至留着满满一饭盒的东西可以晚上吃;除此之外,香肠和面包也发了双份。这已经相当好了。这般情形,我们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过:那个长着西红柿一般脑袋的炊事员只顾劝我们吃;他用长柄勺子召唤着所有走过的人,舀给他们满满的一大勺菜肴。他无计可施,不知道如何把他的炖锅及时地清理出来。恰登和米勒端着两个脸盆,把他们全部盛满,几乎堆成了小山,作为储备。就恰登来说,这是为满足口腹之欲,而就米勒来说,这是出于谨慎小心。至于恰登的东西到底吃到哪里去了,无人可知。他现在是,而且今后还会是如同一条鲱鱼一般瘦。

更不可思议的是烟也发了双份。每个人十支雪茄,二十支纸烟,还有两块嚼烟;在眼下,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了。我拿嚼烟去换卡特辛斯基的纸烟,这样我就一共有了四十支纸烟。一天抽抽是没问题的了。

说实话,我们其实没有权利得到这么些让人以外的东西。普鲁士人不可能如此慷慨大方的。如果不是计算错误,我们才捞不到这么多东西呢!

几天前,我们迫不得已开到前线去调防。我们那一带战事非常平静,因此待在后方的军需官为我们保存了规定数量的生活物资,供全连一百五十人撤回时使用。不料正好在最后一天,数量大的吓人的俄国重炮和喀秋莎炮向我们发起了突然袭击,对准我们的阵地一直狂轰乱炸,因此我们遭受了十分惨重的损失,生还的兄弟还剩八十几个人。

我们昨天晚上撤离前线,马上安顿下来,首先希望安稳的睡一大觉;因为卡特辛斯基说的很对:只要大家都能够多睡一点,这个战争还算过的去。在前线,我们基本上没有睡过什么觉,一连熬了十四天,时间长的我们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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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市中心 1945.4.26

我父亲说,我的生命的一部分离开了我

他说,每个士兵都有两个家,一个带你来到世界,一个带你离开地狱。

我到这里11天了…………

我指挥一个班的战士的十一天,虽然我始终没准备好。

看着我的人,我的兄弟一天天死去的十一天,一个又一个,杀人然后被杀;希望一些都可以结束的十一天…………

“博伊默尔,你还好吗?”当我从昏迷中醒来,恰登正摇晃着我。虽然视线还有些模糊,但我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站起来。“他还行,拉他一把,”那是卡特辛斯基,我们二排的排长,正当恰登将我从地上拽起来的时候,我听见克罗普的声音——“敌人来了!”。

我捡起枪在战壕中向外眺望,密集的子弹呼啸着从头顶擦过,敌人很多,远处还有一挺机枪在对我们倾泻火力。“F连2排!能收到吗?……你他妈的能不能收到?!”恰登这个沉寂了好久的小伙子已经在电台中骂娘了。

“恰登,继续呼叫!我们需要装甲的支援。”还好,至少卡特辛斯基是冷静的。恰登还在呼叫,但现在的局势却不妙,该死,哪来的炮弹!“射击!射击!敌人的火力太强了,冲出去等于送死!……我们就快死了,如果你还不能摆弄好那该死的电台!”卡特辛斯基指挥着大家不断的向敌人的火力点进行射击。

突然克罗普尖叫道:“妈的,他们有坦克!这下我们要报销到这儿了!”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我又一次被掀翻在地,脑袋里隆隆的声音伴着巨痛让我无法爬起,恰登已经失去了理智,站在战壕外面喊着“混蛋,有种的你们就……。”一声爆炸后,我看见他倒在我的面前,血流满面。我也又一次失去了知觉,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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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得河-泽劳高地 1945.4.16

命运看起来像出黑色幽默

我就是站在地狱和我手下小伙子之间的那个人

上帝有时并不是中立的,然而这次他老人家却站在了我们这一边——尽管苏军采取了很多战役隐蔽措施,但这基本上是徒劳的了,因为就在昨天,一个在屈斯特林桥头堡南部被俘虏的苏联人告诉我们:“明天早上,得到新式坦克和强大榴弹炮加强的苏军将发动攻势”,他同时共称,由于红军次前在德国领土败坏的军纪,斯大林还要求前线部队必须军装整齐,梳洗干净,以‘有教养的形象’出现在柏林。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俄国人准备在德国建立长期的共产主义制度,而其中心就是我们伟大第三帝国的首都柏林。斯大林将在这里结束战争。

我们当然不能让他得逞,于是昨天,我们被遣去前沿构筑堑壕工事。天黑以后,载重汽车开到了。我们统统爬了出去。那是一个温暖的夜晚,夜色宁静而像一块蓬布,在它的庇护下我们倍感舒适。它把我们联系起来了;连那个一直有点吝啬的恰登,也递给了我一支纸烟,同时给我点了火。

我们挤成一团,紧紧地贴在一起,谁也没法坐下来。不过我们以前没形成那样的习惯。

引擎铮铮地叫唤着,汽车咯咯的、嘎嘎的震动着。道路都坏了,到处凹凸不平。我们不敢透出一点亮光,因此我们一路都是那么颠簸着,好多次几乎都要摔下来。不过,那倒并没有使我们不开心。要发生的事就让他发生好了;摔断一支胳膊总比肚子上穿个窟窿来得好,有些人还真希望有那么一个机会,可以堂而皇之回家去咧。

在我们旁边,一长列运送军火的车队行驶着。他们开的很急,总在我们前头。我们跟他们开玩笑,他们也跟我们说说笑话,彼此追逐。一道墙壁就在眼前了,那是属于坐落在离开马路远一点的地方的一幢房子的。我一下子警惕起来。难道我弄错了不成?我有清楚地听到鹅的叫声。我瞅了卡特辛斯基一眼,他也回瞅了我一眼;我们俩心照不宣。

当然不用说啦,卡特是心中有数的。方圆二十公里之内,每一只鹅腿他都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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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开到了炮兵阵地上。那里炮台都用许多树枝伪装起来,为了防止飞行员发现,这情形看去仿佛是一种军队里的结茅节。要不是里头藏着大炮,这些凉亭看去肯定令人心旷神怡。

由于弥漫着大炮的浓重烟雾,空气显得迷迷蒙蒙。人们闻到这股硝烟,口里觉得只发苦。排炮轰鸣着,震得我们的汽车直颠抖。隆隆的回响呼吼着滚到了后方、所有的东西都在晃动了。我们的脸在微妙的变化着。我们虽然不的在战壕里,而只是在构筑工事,然而每个人的脸上现在却可以察觉到:这儿就是前线,我们已经进入它的范围之内了。

这并不害怕。像我们这种经常上前线的人,都已经无所畏惧了。只有那些年轻的新兵才会心神不安,卡特讲给他们听:“那是喀秋莎炮。你听一听轰击的响声吧;它马上就要开炮了。”

可是那令人窒息的爆炸声并没有传到我们这里来。它已经被淹没在前线的各种闹声中了。卡特仔细倾听着:“今夜会有一场猛烈的炮击。”

我们大家都侧耳倾听。前线很不宁静。克罗普说道:“俄国兵早以在猛烈轰炸了!”

跑轰可以听得异常清晰。那是在我们这个地区右边的俄过炮兵连。他们开始轰击了,早了整整一个小时。照我们的预测,我们应该在四点整开始。

“他们怎么搞的?”米勒嘟囔道,“他们的钟一定快了一个小时。”

“会有一场炮击,我跟你们说,我从骨子里都已经感觉到了。”卡特耸了松肩膀。

三发炮弹在我们附近的地方炸响了。火光斜斜地穿越了夜雾,大炮呼吼着,轰鸣着。我们直打战,可是一想到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回到营棚去,心情有好起来了。

我总是觉得,好象是那种平常震撼、颤动的空气毫无声息地跳跃了一下,扑到我们的身上;又似乎是前线本身,它发射出一股电流,把不知名的神经中枢全部激发起来了。

几乎每次都一样:我们开到前线来,全是普通一兵,或者是愁眉苦脸,或者是兴高采烈;随后运来了第一批跑座,于是我们所说的话,每一个字就会发出一种十分异常的音响。

据我看来,前线是一个神秘莫测的旋涡。虽然我站在静水中间,离它的中心依然遥远,可是我总觉得那旋涡的吸力正在缓慢地、无处可逃地、不可抗拒地将我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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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weeks later...

奥得河-泽劳高地 1945.4.16

我从来没想过当什么班长

听到那炮弹的第一响轰隆声,我们发觉自己存在中的一部分,猛一下子往回蹦了一千年。一种在我们心里醒悟过来的动物的本能,指引着我们,庇护着我们。那倒不是意识到的,那比意识更迅疾,更加可靠,更加没有错误。那是人人无法解释的。一个人随随便便地走着,脑中一片空白,忽然间他扑倒在一个土坑里,而一阵碎片打他头顶上飞过去;可是他就是无法记住,是不是已经听到那炮弹在飞过来,还是想到自己要扑下去。不过,倘若他不是凭这种一时的冲动而行动起来,那么他现在肯定已经成了肉酱一堆。正是这另一种,我们身体里的一种具有洞察力的嗅觉,使我们扑倒下去,救了我们的命,而我们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这样,那么从波兰到乌克兰早已没有一个人会活着了。

我们这批神情忧郁或者心情愉快的士兵,向前开拔了。我们来到一个前线开端的地方,于是立刻就变成一群人形的动物了。

一个稀疏的树林容纳了我们。我们经过不断转移的军厨。在树林后面我们爬了出来。汽车很快就返回了。它们要到明天拂晓以前再来把我们接回去。

夜雾和硝烟笼罩在草地上,齐胸脯那么高。月亮照耀着。部队排成纵队沿着路边向前进发。他们的钢盔在月光里闪烁,发出暗淡的反光。人头和步枪从白茫茫的夜雾中模糊可见,那是些点动着的人头,还有不停晃动着的枪管。

再往前去,迷雾消失了。这儿,人头变成了人形;上衣啊,裤子啊,长统皮靴啊从迷雾里,仿佛从一个乳白色的池塘里凸现出来。他们形成了一个纵队。这个纵队向前行走着,直线般的向前,人形汇合成为一个T字形,再也看不出来一个个的人了,这个黑模糊的T字往前移动着,奇异地耸现出来的是那些在乳白色的池塘上漂着的人头和步枪。一个纵队,而不再是一个人。

轻型大炮和弹药马车此时正在一条横路上往前挪动,马的脊背在月光中闪烁,它们的动作非常优美,它们上下颠动着脑袋,可以看到它们的眼睛闪闪发光。这些大炮和马车,在月下风光那朦胧的背景前面滑动过去,戴着钢盔骑在马上的人仿佛古代的骑士,十分美丽动人。

我们径直赶到工兵的库房。我们有的人把又弯又尖的铁桩扛在肩膀上,也有的人不一卷卷铁丝网用光滑的铁棍穿起来,跟大家一起出发。这些个负担,十分沉重令人生厌。

地面越发坑坑洼洼了。从前面传来了警报:“注意啊,左边有大弹坑”——“当心点,有战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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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眼睛死盯着,我们的脚和拐杖先试探着前头的地面,然后让这个整个身子的重量全往上压。队伍突然停住了;有的人就把头一下子撞在前面那个人背着的铁丝网上,就破口大骂了。

路上有几辆被炮弹炸毁的汽车。又下来了一道命令:“把纸烟和烟斗都熄灭。”——我们已经靠近战壕了。

这时候,四下里黑作一团。我们绕过一丛小树木;于是前线马上就展现在我们的面前了。

一束变换不定的红光,伸展在地平线上,从这头到那头。它一直在那里运动着,不时被炮口里冒出来的一团团火焰所剪断。一个个光球高高地升上去,许多银色和红色的圆圈,在上空爆炸了,便把一阵阵白的、绿的和红的星星像雨点一样洒落下来。俄国的火箭猛冲上去。它们把四周都照耀得如同白天一样,它们的光也照亮了我们。我们看见自己的身影的线条异常清晰地勾勒在地面上。它们漂浮了一刻钟光景,随后就暗下来了。马上又有新的火箭发射到天空中去,于是又有绿的、红的和蓝的星星不停地洒落着。

“糟啦,”卡特说道。

探照灯,开始横扫着黑作一团的天空。它们一路滑动过去,活像一支支其大无比的、一端尖细的直尺。其中有一束光线停住了,微微抖动了一下。第二道光也随即靠到它旁边,互相交叉起来,一条黑色的甲虫在他们中间被捉住了,却还试着要逃跑:那是一架飞机。它正好被打中,被照的迷失了方向,便遥遥晃晃地猛坠下来了。

我们把铁桩拼命地打进了地里,铁桩与铁桩之间隔着一个固定的距离。两个人拎着一卷带刺铁丝网,其余的人就把它拉开。这个领人生厌的东西有着密密的、长长的尖刺。我没有做惯把铁丝网拉开的工作,所以我的手被扎伤了。

过了几个小时,我们把这个活终于完成了,可是还得等一些时候,才会开来载重汽车。我们绝大部分人都躺下来睡了。我也想试一试。可是此时突然有一颗炮弹掉在我们后面。几个新兵非常慌张地跳了起来。过了几分钟,又掉下一颗,这次靠的更近了。卡特拍掉了烟斗里的烟灰。“猛烈的炮击就要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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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months l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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